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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你下课-- 漫谈中国足球六十年
2018-01-26 13:09:19   作者:劳国明   阅读数:   我要发言(0)   收藏本文

等你下课-- 漫谈中国足球六十年2018-01-19 沙梨熊 沙梨熊V第一章 萌芽 六十年沧桑变幻,故事就从四九年开始。这一年,新中国的体育战

等你下课-- 漫谈中国足球六十年

2018-01-19 沙梨熊 沙梨熊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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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萌芽

    六十年沧桑变幻,故事就从四九年开始。这一年,新中国的体育战线上最响亮的口号就是“向老大哥学习,有计划的建设自己的体育事业”。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目标,首先要做的,就是把全国各地最优秀的体育人才集合到一起,足球行业自然也不例外。经过几年的整合准备,新中国第一代足球教练和球员终于初露端倪。要是仔细留意一下他们的出身、背景和成长履历,不难发现,不管他们来自天南海北,无论是第一代的教练,还是第一代的球员,身上都有某种共通的地方。

    近代足球传入中国其实很早,早在同治元年就已经由洋人带入。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发展,由初期的通商口岸和租界的西人社区,流入各教会学校和公学,再通过学校流播到当时民国社会的各阶层。从西方研究者的观点来看,近代足球在中国的传播,其实和足球在欧洲大陆传播发展几乎是完全按同一规律来运作的。当年的民国,读得起教会学校和高等学府的,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小开,或者至少也是殷实人家的子弟。足球这种西洋玩意自然也很对莘莘学子的脾胃。久而久之就有了校际间的比赛,然后再通过同学会变成某种业余俱乐部。等他们毕业以后,从事的都是一些被当时社会大众所羡慕的工作,小开顺理成章地成为老板,最普通的也会有一份类似邮局、海关、学校这类体面的工作。上等人的爱好向来引领社会潮流,足球开始普及,俱乐部增多,比赛增多,社会关注度也就越高,商机应运而生,最后就是由业余的绅士运动走向职业化运动。当然,民国后期战乱频仍,西方学者认为,四九年之前的中国足球(准确的说,应该是东以上海,北以天津,西以汉口,南以粤港为标志的地域性足球)正介于由半专业化向职业化过渡的当口。

    为什么小熊要不厌其烦地说上面一段话呢?因为这恰恰就是接下来要介绍的第一代教练员与运动员的真实写照。以六六年之前,先后担任过中国足球队主教练为例:

    第一任,李凤楼,通县人。毕业于辅仁大学教育系,历任辅仁大学体育部教师、讲师、副教授及部主任等职,同时以辅大学生为主,联合北京各大学及社会上的足球爱好者组成“紫星”队,自任队长兼教练,在北京地区颇负盛名。

    第三任,戴麟经,出身于浙江桐乡一户乡绅家庭,后考入上海暨南大学,顺理成章地成为校足球队的主力,此后在沪港各地,以及东南亚一带巡回比赛,也颇有名气。

    第四任,陈成达,上海人,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建筑工程系,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担任校足球队队长,校垒球队队员,还拿过多个校中长跑冠军,是新中国第一代足球运动员。

    第五任,年维泗,河北秦皇岛人。出生于书香世家,其父是著名教育家年景峰。曾就读于北京育英中学,在学校中以足球技术出众而闻名,也是新中国第一代足球运动员。

    第六任,方纫秋,上海人,也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。父亲在邮政局工作,方纫秋自己是吴淞商船学校的学生,业余时间参加当时的精武足球队,新中国建立后,被选入第一代国家队。

    这几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,在学校里都爱好足球,都曾是业余球员中的明星。但是原本却也没有打算以兴趣为自己终身的职业。李凤楼是一个大学老师,戴麟经继承家族的事业是个商人,陈成达的理想原是像父亲一样成为建筑工程师,年维泗想成为一名教书匠,而方纫秋本该是个船长或是海关关员。如果不是不可知的命运拨弄,他们正常的人生本不会走上正式的赛场,而应该是在球场看台的一等席上,欣赏职业运动员的比赛。

    因为新的体制,不光是人,还有足球发展的未来,都发生了变化。民间自由职业化的萌芽半路夭折,由国家计划体制所构建起来的体委、体校、体训大队,层层选拔成为了新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主流模式。

    当然换种步法,也未必就踢不下去,当时的足球发展,在计划调配下,仍然可以有条不紊的前进。

    期间还有过一位外籍教练,第二任,匈牙利籍的约瑟夫。新中国向当时同志加兄弟般的红色足球强国匈牙利取经,派出大批球员留匈。因此早期的中国第一代足球有着浓厚的东欧风格。在建国的前十几年时间里,中国足球就是在这两代人的合作下,慢慢摸索前行。期间也参加过一些大型国际赛事,但都以练兵为主。一直要到一九六五年,年维泗第二次接任中国队主教练,这时教练组方面基本完成了世代交替,第一代的球员代替了第一代的教练,率领日臻成熟第二代球员,预备向更高层次的比赛发起冲击。

    年维泗手中此时有一手好牌,队员里包括高丰文、徐根宝、胡登辉、戚务生等一批无论是身体素质,还是技战术素养都远过于自己当年那代人的新队员。事实也令人鼓舞,当年在金边举行的第二届新兴力量运动会上,中国队与后来打进英国世界杯,获得世界杯前八名的那支朝鲜队拼得不分胜负。这支国家队的勃勃生气使当时的中国足球界振奋不已,当年就制定了“打出亚洲圈,接近欧洲边”的目标。不成想,一场始料未及的运动却在前方等待着中国足球。

第二章 停滞

    一九六六年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年份。因为庙堂上君相之间众所周知的恶劣关系,兵部里龙虎之间也是箭在弦上。最后的胜负,毋庸多说,可怜的国足,因为隶属于体委的关系,而体委又是龙的禁脔,覆巢之下,岂有完卵?就如同十多年前,文人们因为妄言论政纷纷落马,而文联作为一个机构成为无底洞,这次,同样的命运降临在了体委这班四肢发达的健将身上。他们的罪名更是大的吓人,龙哥“二月兵变”的骨干,射击队是密谋炮打王庭的阻击手,游泳队是蛙人,篮球队是军内一小撮等等,所有与体委有关的各色人等,无一例外,全都成为了打击对象。以中上层来说,曾任国家队第二任主教练戴麟经,就是最好的样板。

    戴麟经作为一个纱厂的老板,他在四九之后没有选择离开,已经表现了自己的忠诚。之后十余年更是放弃了家族生意,成为一个足球教练,从戴大官人成为戴教头也算是一折传奇。但就在六六年初,六十岁的戴麟经正要光荣退休的当口,史无前例的运动,突然间光临了他的生活。先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在一天夜里,在家里的大衣柜里上吊了,只给丈夫留下了一句话:“我太累了,只想好好休息一下,今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……”,接着是他的子女也因家庭问题被专了政,最后就是他自己。在事后的现场,人们发现地上满是烟头,一个刮胡刀片丢在地上,上边满是血迹,死者左手腕留下了几十道刀伤,脖子被一根绳子套着,绳子上端系在屋子上方的暖气管道上。显然,他是先用刮胡刀片割自己的手腕,但一时死不成,最后才选择了上吊。有人还不放过他,盖棺定论是“有严重历史问题,自绝于党,自绝于人民”十二个字。

    教练如此,队员们也好不到哪去。因为忍受不了无休止的批斗与羞辱,作为当时中国足球最优秀的前锋,才二十出头的胡登辉,选择了秋天那遍地铺满了金黄色落叶的圆明园,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终结了自己的生命。事后,慑于当时那萧瑟的政治气候,没谁敢去为他收尸。最后,还是他的队友戚务生蹬了一架平板三轮车去了圆明园,把胡登辉已经发硬的尸体收殓回来。

    与他们相比,年维泗的遭遇就算是幸运的了。作为黑线人物,他被分配去了锅炉房,烧了整整四年的锅炉。

    在那些疯狂的年头,也不光都是悲剧,戏剧性的场景,也不时发生在中国足球身上。体委当时有周系的王主任,又有江办的庄主任,各类朝令夕改好戏就不断地上演。一会是要求仿效小球推动大球的乒乓外交,经常与一些在地图上都不知道在那里的亚非拉兄弟打友谊赛,讲究的是进两个还三个,务必让客人满意。一会是勒令在国内比赛中加强政治教育,完成思想改造,因为都是阶级兄弟的关系,规则中居然规定比赛中双方队员不能有合理冲撞。

    就在这样的环境,中国足球走过了步履蹒跚的十年。但新的希望正在前方,等待着人们!

第三章 希望

    新的希望开始于一九七七年七月十七日,北京“长城杯”足球邀请赛,中国青年队VS香港队。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工人体育场主席台上,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。

    八一年,新集结起来的中国足球队开始向世界杯发起了冲击。当时的主教练苏永舜,广东番禺人,是当年留匈队员中的一人,退役后一直在广东担任教练工作。七十年代末曾率领广东队获得了一系列国内比赛的荣誉,因此被上调为国家队主教练。他的那届国家队中汇聚了诸如容志行、古广明等在技术上可称为历届国家队中最好的队员。小组赛中一帆风顺,进入复赛与科威特、新西兰、沙特三队共同争夺亚太区两个出线席位。比赛结束,三胜一平二负,居小组第二名,净胜球比第三名新西兰队多五个,几乎稳获出线权,队员也早早地放假休养去了。不成想,最后沙特戏剧性的输了五球,新西兰获得了和中国队重打附加赛的机会,并最终战胜了中国队。中国足球遗憾的失去了进军西班牙世界杯的机会。虽然如此,坊间舆论并没有对这届国足有太多的抱怨,更多是感叹赛场外的潜规则,为国足抱不平。但苏永舜还是主动请辞,远走海外,以示对失败负责的态度。

    接下来的一届国足,在主教练曾雪麟的调教下,开始了新的征程。曾雪麟,广东梅县人,也是留匈出身,退役后长期在天津发展。这是一位务实的教练,他研究过前任苏永舜的那套由巴西拷贝来的纯技术打法,也曾到西班牙世界杯赛场上去取过经。他决定打造一支攻守兼备,有欧洲拉丁派风格的新国足。事实证明,他的方法是成功的,在接下来的几年中,他们曾经战胜了几乎全主力的阿根廷国家队。阿根廷的主教练曾评价中国队是一支“亚洲版的法国队”。在八四年的亚洲杯上,更是获得了史无前例的亚军。在八五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,也是一路顺风顺水,只要在最后一战主场不输给香港队即可出线。

    但是命运就在一九八五年五月十九日,又和国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。因为是主场,又是面对连广东省队都打不过的弱旅,赛前不论是舆论和球迷,还是上层足协官员几乎是一边倒的充盈着乐观情绪。曾雪麟在赛前曾设想了三种总体方案:一为退缩半场,全力防守;二为攻守平衡,防区推至中场;三为压到前场,全场紧逼。本想选择最稳妥的第一套方案,但是就算大多数的民意可以忽略,来自上峰的行政命令,却是不可不从。领导们强调:“要主动出击,不要保守”,“能赢多少就赢多少”,“平了就等于输了”。有了如此的负担,再加上香港队临场的超水平发挥,五·一九最终成为了国足历史上的滑铁卢。

    五·一九事件的过程,其实没有值得小熊多说的地方,有意思的是赛后来自不同方面的评价。

    最草根的当属来自于当时广大球迷与舆论,报刊纸张上口诛笔伐,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。据当事人事后回忆,光寄给曾雪麟的谩骂信件就以麻袋论,刀片以百计,绳索若干,臭鞋垫无数……这当然与国人当时的社会心态有关。八十年代初的中国,是堪与五十年代初的中国相提并论的一个黄金时期。经历过长久动荡之后的国人,渴望过上富足安定的新生活,对前途的目标一致,民风又可算是淳朴。反映到社会生活上,百业齐兴,海外又有盟友为了树立变革改制的东方样板大量注入的热钱,大多数国人生活满意度提高。在那个人人都做着强国兴家梦的理想年代,体育就成为人们寄托感情的载体。那几年运气也实在是好,女排N连冠,围棋的聂胖子也经常上演绝地反击的好戏,所有人的胃口全都吊到了极高的位置,结果这次一点心理准备没有,碰上了五·一九那还不炸了锅。

    来自上层的看法却又有不同。没有出线,没有为领导增光,自然让上面大大的不满,但更重要的是球迷的过激举动使上层非常的震惊。事后,官方媒体定性此为坏分子的破坏行动。痛定思痛,上峰总结出的经验教训还是什么诸如教练员、运动员意志品质不强,技战术打法不过硬之类陈腔老调的重弹。就如同一个考砸了的学生的父母,先是埋怨老师教得不好,再骂自己的儿子不努力,但从不会从自己教育和管束子女的方式方法上寻找原因。

    还有就是外电评价,各国驻京记者站的记者纷纷赶来,他们要把这中国大地上从未发生过的事件报道出去。一时诸如认为这“标志着中国人个性的解放,表明中国已完成它重返国际社会的过程”此类的报道,在西方广为传播。在西方人眼中,一个调皮而又不失友善,原本红色逐渐褪去的邻家男孩形象,一时间大大凸显了出来,这大概也是国人始料未及的。

    最后就是国内知识界的反思。在一番例行的悲天悯人,幽远深邃的长盘思考之后,矛头丝毫不出人意料的转向了对现有体制的声讨,并最终落到了要求进一步改革的呼声中去……

    当然,最终能够把握国足发展方向的还是来自上层的决定。基于对失利原因的固有认识,一次荒唐的革新悄然而至。因为上锋总结五·一九失败的结果,主要是中国队员缺乏远射、头球、角球和任意球的得分能力。因此在当年的国内比赛中,重新修改了规则,在所有比赛中,凡是以远射、头球、角球和任意球进球,在计分上,一律按一球顶两球算。粗看之下,好像有合理的一面,但细嚼之下,不难发现问题。因为在场上,以远射和任意球进球的概率明显低于以角球和头球得分,因此真正讲求技术的南派打法在事实上被摒弃,而以讲求身体为代表的北方球队占了优势,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国足又被称为“中国头球队”的历史由来。

    不光如此,因为认为连续两任南方籍教练都没有完成领导交予的任务的关系,南方教练喜欢特立独行,临场指导不服从上级命令,也成为一种原罪。这导致当年对教练组的大洗牌,来自北方辽宁,被认为是老实忠厚,能更好贯彻上级意图的高丰文,成为了新的主教练。开始,他也不负领导的栽培,在八七年率队获第二十四届奥运会足球赛出线权,至此他的声望达到顶峰,国足上层也似乎度过了危机。但是行内人都知道,这次所谓的出线,实际上是基于对中国传统智慧“田忌赛马”的活学活用。一到了首尔正式的国际赛场,国足这些已经长了胡子的年轻大叔,被西方那些胎毛未退的小弟弟打回了原形。洋人发育得早看来不是妄言。

    民间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能看出症结所在。早在八七年,一部名为《京都球侠》的电影就打着商业片的幌子,对现有体制进行了黑色讽喻。影片的大致内容是,清末,外国海盗队约战中国球队,代表清廷出场的御林军队,保守僵化,比赛中洋相百出溃不成军,最后还是有海归背景的张丰毅率领一班民间奇人,用土洋结合的办法,获得了胜利。进入八八年,此种倾向愈加明显,在年初的接连几部政论大片中,都以体育为突破口,发出了时代的声音。片中说:“我们也不必为输一场球,丢几个冠军而捶胸顿足。奥运会的金牌并不等于证明我们是强国。我们的千年帝国之梦,早在康熙大帝那会儿就做完了。如今最要紧的是,再也不要自己骗自己了”。刨除其中康熙是中国人这一低层次的历史误读不说,其余部份至今读来,仍然振聋发聩。相隔二十年,沧海桑田,抚今追昔,连熊弟弟都长大了,怎不令人感慨!

    自然,中国足球是听不见这些的,还在按着自己的既定步伐前进。在转年又一次冲击世界杯的旅程上,尽管在赛前思想准备会上,领导们说出了“……希望同志们牢记老一辈……的谆谆教导,不辜负……和人民的期望,在赛场上奋力拼搏,力争上游,比出风格,赛出水平,争取好的运动成绩,回报……并把中国人民在……领导下,坚定信心,走……道路不动摇的,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展现在世人面前……让五星红旗飘扬在更高级别的赛场上,以此来向世界证明,无论面对任何艰难险阻,英雄的红色中国都将永远屹立在世界东方”这类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,可最终,束手束脚的国足还是接连被阿联酋和卡塔尔上演黑色三分钟,成为宿命悲剧中的主角。高丰文一夜白头。这还不算,在九零年意义更加重大的亚运会上,国庆之夜,泰国队就如同童话故事中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,点破了国王新衣中的秘密,也宣告了亚运神话的终结。

    只差一步到罗马,成为中国足球永远的痛。但反观九零意大利之夏,来自东欧,刚刚摆脱了体制束缚的捷克和把暴君送上断头的罗马尼亚,全都以崭新的姿态,获得了良好的名次,重新融入了文明国家的队列。而推倒了柏林墙,迎来国家统一的德国队,更是获得了冠军。对依然在泥淖中挣扎的前苏、前南来说,则是它们在世界赛场上的最后一次亮相,悲剧的命运仍在前面等待着它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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